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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鲜血抄写佛经

2002年的中原之行,让我有幸会见了用自己的鲜血抄写了几部经书的妙容尼师。这样的壮举,在中国的佛教史上恐怕也不多见。妙容尼师今年只有28岁,已经出家3年,抄写血经在出家前就已经开始了,现在正在抄写的是36万字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已完成6万字,后面还要抄写《妙法莲华经》,有位懂医学的老居士说,她抄完这些经书,要用去她全身的血液,也就是说,全身血液要更新一遍。

慈祥的母亲,温暖的家庭,姣好的容貌,中尉的军衔,某名牌军医大学的毕业生,转业后就业于某开发区,有着优厚的工资待遇,然而这些都没能留住她献身于佛教事业的志向,在一个非凡母亲的支持陪伴下,毅然南下登上了江西的青原山,落发于净居寺当今德高望重的体光大和尚座下。云门寺是她常住修行的道场,从担粪开始,迈开了她修苦行的步伐。这样一位佛教的稀有人才,出现在21世纪的今天,无论是谁听到都会敬佩赞叹,何况我还能在她的引荐下,与几位要皈依体光大和尚的信徒南下江西青原山,叩拜了体光大和尚。一路之上共处十余天,令我们亲自目睹了妙容尼师修行的境界,让我这个年近花甲学佛十几年的人自愧不如,聆听了她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不时地被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有一次饭后,大家起身准备离去,妙容师发现某居士嘴下的小碗中还剩有一些未吃净的剩菜,她立即端到自己跟前说道:“你吃不下我替你吃了吧,别浪费了。”说罢两口就吃下去了。妙利居士感动地说:“妙容师,了不得,肯吃人嘴下的剩菜,我们得向你学习。”同桌就餐的妙见师说:“这不算什么,别人放进嘴里的菜,感觉味道不喜欢,又吐出来放在桌子上,她见到都会送进自己口中吃下去。”我感动地赞叹说:“你快要赶上美国宣化上人吃别人嚼过的菜那种无我相的境界了。”妙容师说:“那我还差得远呢!我去过西藏,那里修行人吃的东西,比我吃的剩菜差多了,有过西藏的体验,什么样的饭菜都能放进嘴里,什么样的苦也不是苦了。”

她说,自己刚出家作小沙弥尼时,出外劳动就是挑大粪,由于进出茅厕和田里,鞋底上难免踩上粪便,到上殿时间,出于尊重,她会把鞋子脱在殿外,只穿僧袜进殿,因为每次进殿时间都比较长,久而久之,下肢受寒,双脚膝盖对称性肿大,痛得走路都困难,她说,这是自己业障现前,仍然每天咬着牙坚持挑粪劳动,后来越来越严重,山里不方便治疗,她不得不返回到妈妈身边。医生诊断为对称性类风湿,是不治之症,慢慢风湿因子转移到心脏,就会瘫痪。她听到后没有害怕与恐惧,只是心中不安。觉得自己年纪轻轻,还未帮助众生做一点事,就先瘫痪了,让人伺候,连累别人,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于是祈求菩萨:“弟子不求幻躯长存,疾病康复,只愿延喘罪命,用自己的血抄写《华严经》,回向法界一切众生,同成佛道,抄完此经,死而无憾了。”没想到奇迹出现了。她说:“我是用三棱针刺十指取血,不够用就自己用针管抽手背上的血管里的血。妈妈因为不忍心,不肯帮我刺指挤血和抽血,躲开干家务去了。可是在我抄经时妈妈却惊讶地发现我整个身体放金光,而我自己却看不到,这可能是佛力加被,让我妈妈感悟点什么吧。在我抄完四本血经时,两脚及腿完全消肿,恢复了正常。真是佛菩萨垂哀怜佑,让我重获新生,令我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我只有暗暗发愿:愿将此生尽未来际,供养佛菩萨;愿生生世世,清净身口意三业,供养佛菩萨;愿尽未来劫,为众生活,为众生死。次日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感到惊讶,他不得不宣布我完全康复了。”

妙容师又说:“当妈妈为我的康复高兴的同时,突然间转变了对我关怀备至的态度,竟严肃地说:‘妙容师,你的病已经好了,赶快准备回寺院,你是出家人,长期留在我这里不如法。’猛然间听到这么不近人情的话,令我无法接受,强忍眼泪,赌着气说:‘我这就走!’于是马上收拾简单的行装,出去叫了辆出租车来,当我请司机开车时,头探出车窗对妈妈说:‘郭居士,我把你们家门钥匙放在桌上了!’车开了,我生来第一次看见妈妈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火车在急驰,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双眼变得越来越模糊……啊!妈妈,女儿明白了您的心!您是怕我恋世忘返,耽误修行。是您引导我走上学佛之道,是您支持我走上出家之路,您亲眼看着我落发为尼而不曾掉一滴眼泪,那是为坚定女儿的道心。放心吧,妈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将洗心革面——弘法利生到命终。”

现在的妙容师,应众多居士的请求,已经选择好合适地点,准备在中原地区筹建一个能够接纳众多退休老年居士常住,念佛、听经闻法,集居住、医疗、直到送往生为一体的道场。医生、护士及服务人员,完全是义务奉献。常住居士只需交纳油盐酱醋米面钱(属家庭化,非盈利性质)。由于医护人员不拿报酬,医疗费也将是最低的,当然这只是妙容师初步的构想,还需要同修群策群力共同把这件事办好。

妙容师已邀请妙法老和尚和我也来此常住,与大众共同修行。如果能够尽快建起来的话,师父和我及师兄弟们也很愿意护持妙容师,与大家会聚中原,共成菩提。

下面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我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向读者介绍一下妙容师从出生到出家的真实故事,以便大众进一步了解这位用自己鲜血抄写经书的佛教新秀,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感悟。

果卿特别说明:

《妙容师的出家因缘》完全是真实的故事。在我了解了她的经历之后,为之感动非常,决定写出来收在书内,以勉励道友修行,但未征得尼师的许可,遂决定将她的法号“妙”字后边那个字改写成一个“容”字,意思是我写的是另外一个人。地名也属虚构,照片是我从尼师母亲处得到向妙法老和尚汇报用的,相貌相近的比丘尼多得是,我想不会影响尼师的修行。我的目的不是为尼师歌功颂德,因为她可能还差得很远,而是想改变国内大众对出家人的误解。我不仅希望“妙容”能成为出家人的榜样,更期待更多的知识分子投身到佛教弘法的事业中来,为改善社会风气,为以德治国,为报国恩尽力。

因为国内为数不少的人对出家众不理解(包括十年前的我),误解出家人是躲懒偷安、好逸恶劳、情场失意、蒙受心灵创伤、看破红尘、相貌丑陋嫁娶困难,或者是家境贫寒出家混饭吃等等,这与妙容师都不相干。佛门里这种人也许会有,但我却没有遇到过,而类似妙容师这样自愿献身佛门弘法利生的普通人有之,知识份子也有之,我在高竁寺、天台山、普陀山等众多寺院都遇到过,他(她)们都有令人敬佩的故事,可惜我写的是因果实录,不能太多地介绍他们,所以请读者体谅后学的用意。

妙容师的母亲也是一位文能写诗作画,武敢与命运抗争的女中强人,尤其她送女出家,感人至深。虚公上人的高徒体光大和尚称赞她是圣母,我认为绝非戏言,而是印证。

因此,这篇文章及刊登妙容师的照片是后学果卿的个人行为,与妙容师无关,希望认出她的人,不要误解。如有不妥,理当受过的是我。

妙容尼师的出家因缘

我出生在一个极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双方家境均差, 庆幸的是母亲是在一个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且遵奉东方传统道德的家庭中长成。 这可能与外婆家祖上极有关联, 因李氏门中有两位“先贤”, 但却不知是哪一代为清朝帝王的老师, 特受皇上恩封为“武状元”, 故推测我们这个家族在历史上, 也曾经显赫辉煌, 盛极一时。

外婆讲,她的祖上乐善好施,家风极正,饥馑年间,开仓放粮,设立粥棚,救灾济难,正是由于祖上阴德之庇佑,至太婆时虽家道跌落千丈,但却依然能依“以德报怨,以善待人”的祖训教诲子孙,实属可喜可贺之事。至外婆与外公结合后,家风依然正统,尤其对女孩子,诸如女红刺绣,频笑投足,坐姿站立,侍亲待客,乃至端碗持筷等等等等,均在父母严教之中。外婆共生三男三女,母亲属长,童蒙养正,故深受大益。

我的母亲从小性情温良,诚信明礼,待人宽厚,心慧手巧,她也有与佛门一特殊因缘的趣闻,除了她在战乱中出生在庙里外,后来她出世未久,外公从上海请回了“二十四孝”图及一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画像供奉。外公、外婆、太婆却惊奇地发现,婴儿时的母亲越长越似画中的观世音菩萨,至几个月时则更像,一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挺觉奇妙。

母亲一生除性情柔顺外,还对诗词书画、戏曲艺术等有广泛的爱好,因母亲只读到初中二年级,并无几多文化,故被人笑称为“才女”,虽说是“戏称”,也算是善意的褒奖吧。

1958年,家境更加窘迫,姊妹增为6人,14岁便被迫辍学当了童工,母亲孝顺听话,离开了学校, 用稚嫩的双肩,与父辈分挑起生活重担,毫无怨言。接下来,几十载风雨坎坷、命运多舛的工人生涯,从没摧折过母亲对知识、对人生真谛的渴求与向往,她曾在一首诗中写道:

“……命中的苦总也似断未断,

梦中的月总也欲圆难圆……”

在另一首诗写道:

“曾经/生命之途/雷电霹雳/

曾经/岁月煎熬/狂涛压顶”

“阳光啊/何时才能灿灿

月光啊/何时才能溶溶……”

“仍须我/牙关咬紧/拼一死/

把人生的舵儿来把定/……”

她在诗中痛呼:“天上的雷暴啊/求你帮我劈开生命的枷锁/地心的毒焰啊/求你帮我烧毁人生虚幻的昌荣……”她又在一篇《思悟》的散文中写道:“纵观像部大书似的我的一生,翻开哪一页,都有强烈的风暴,而在风暴中所选择的个个渡口,也都留下了我奋力的挣扎与无奈的沉浮,然而到达彼岸,仍有一大段模糊朦胧的距离,但还须向前,向前,虽然比不上那些永垂不朽的生命,但我依然会虔诚地圣徒般地一步一长跪地向前向前。”母亲一生中忍辱负重、思悟人生、达观向上、永朝光明的个性,从中略窥一斑。

1997年,历经了几十年磨难酸辛的母亲,终于迎来了她命运中的曙光,那年六月首登“峨嵋”便喜闻佛法,佛陀的教诲如甘霖雨露,滋润了她干渴太久的心田,她如获至宝,泪如泉涌,尚未皈依,便在当年发心吃长素至今。如今,她已是决心在今世“了脱生死”的三宝弟子。我相信,也祈愿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加被我的母亲能永脱生死苦海,莲位有名,圆满她的菩提大愿。

我于佛法的修学,是在参军之后,受益于母亲的度化,学佛不久便适逢部队裁员五十万,我告别了已晋级为中尉军衔、七年之久的部队生涯,转业地方。虽然工作条件优越,工资待遇优厚,精神上却越感生命的苦闷与窒息,渐次萌发了出家之念。出家,也可说是我宿世的因缘,但也可以说我成长的每一步,都没能离开过母亲的教诲与正确的导引,她说:“出家,非同小可,你要考虑成熟再作定夺,开弓没有回头箭,死,也要死在弘法路上。”感恩佛菩萨的安排,不久我便与当今禅宗大德体光老和尚结上了缘,也感恩师父慈悲,两次接见便答应了作为我剃度师之请求,于1999年7月间,我辞去了收入可观的工作,在母亲的协助下,布施了昔日绝大部分的衣物,整理了简单的行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老母亲勤苦了一生,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毅然如约送我至江西省云居山净居寺,于1999年阴历8月28日,正式落发出家,师父赐法号妙容,字清明。

失去父亲后,我们母女俩有长达十年之久的相伴相依,闲暇时,我最爱听母亲讲起我幼儿时的种种轶趣,听着母亲描述,小屋里不时腾起串串笑语,因太不同于多数的孩子,也着着实实让年轻时的妈妈吃足了“苦头”。

常听人说“月子娃儿,丑似驴”,可母亲说我生下来却不是满头皱折的丑八怪模样,而是印堂饱满白净,小鼻梁秀挺,红润的面颊上有两个小酒窝窝,接生大夫说:“哟!这可是个漂亮妞啊!”但被称为漂亮妞的我,后面却有桩桩让人啼笑皆非的挠心事发生。

先是从我呱呱坠地就啼哭不止开始讲起吧,整整一百天的夜哭不曾间断,我是夜里哭白天止,母亲说,我一气能哭四个小时的记录也有过数次,尤其在夜间,前后两三排住房的叔叔阿姨们,全受过我的哭声之害,现在想我实在无法去体会父母亲是怎么样的一种耐力,才熬过这三个月之久的日日夜夜,可母亲天性大度,总诙谐地说:“我们家的女高音独唱又开始了。”也曾有人建议写张黄条子贴出去,什么“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几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因母亲感到纯属无稽,故没写,当然也没贴,那我就更似有理地照哭不误。连夜的“女高音”不管你爱听不爱听,硬是“唱”足了一百天后才渐止,父母与邻里们终于可以享受夜晚的宁静了。但我啼哭如此长久之因,从无人深究,更没有看过医生,我现在想,极可能是觉得这个世间太苦太苦才卯足了劲哭泣的吧。

妈妈说,我稍大些时,似乎更招人喜爱了,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红红的唇,更喜人的是那双玻璃球般亮闪闪的大眼睛,任谁见了都忍不住会逗一逗,可我偏偏不能逗,连父母都不能逗,何况外人。大凡这个时期的婴儿是一逗就笑,我是一逗先烦,二逗就哭,搞得阿姨们面色尴尬极没趣味,这时母亲就乐呵呵地打起圆场,“有正事谈正事儿,没正事儿啊,我的女儿可没功夫陪你们玩儿。”天知道,该给这丁点儿的孩子谈何正事,阿姨们哈哈大笑后散开,可到底为何不能逗,这似乎也是一个怪怪的谜。

接着到了照百岁像的日子,我更让大家扫兴,母亲说一家人节日般拥进了照相馆,摄影师娴熟地安排完毕,“小主人公”已被对准了镜头,照相师傅拿起一只拨浪鼓高声笑着喊着,鼓声咚咚地摇响着,连父母也在旁边帮忙似的哄笑着,如此欢快的气氛可能“百岁”的孩子大都会被“感染”,可我就是不笑,照相师傅又换了件玩具,我还不笑,再换了件玩具,我还是亮起奇怪的眼神,硬是不笑,他的“招术”用完,只好按下了快门,脸上也没有了笑,好像我“超人”般的“定力”,反倒“感染”了他似的,我扫了大家的兴致,把“恒顺众生”的教诲忘得净光净光。

母亲说我的小脸总不朗,“万千心事”般地天天皱着眉头,加上不允许别人逗弄,阿姨们很快给我起了个挺难听的别号——“小阴毒儿”,这种现象母亲说延续到两岁半左右才渐渐改观。

今天的我已成方外,悟此事,是否是过去世中“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的偈子,以及“哀痛”自己又一次的不幸轮转,在“阿赖耶识”的显现,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觉合理。

14个月,我入了托,在托儿班又进一步得以“证实”,母亲几次偷偷地观察,我都默然地独自坐在一边,看着眼前木地板上那群也才刚来世间未久的小伙伴们,有嘻笑着的,有哭喊着的,有会爬的,有会跑的……这种极其嘈杂的场面,好像令我无法承受似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有时,也会有个别的小朋友主动凑过来,安慰我的“孤独”,我会一把把人家推开,宁愿一个人干坐着,似乎这样才好过些,我好像根本无法融入这个乱哄哄的小群体,为此事,阿姨们断定说:“现在是个‘小阴毒儿’,长大一定是个‘大阴毒儿’。”

然而,默然无语的“小阴毒儿”偶尔也能帮助人,妈妈说,一次一个小伙伴的饼干掉落,我主动蹲下去捡起来,仰着脸,举起了他的饼干,可惜这个小家伙“悟性”太差,以善为恶,弯下腰猛一口咬在了我圆鼓鼓的脸蛋儿上,委屈的我泪人儿似的,之后,更不乐意合群了。

虽然“小阴毒儿”“毒”得令人费解,但对小动物却爱之有加,妈妈讲我11个月左右,有位阿姨捡来一只死小鸟逗我玩,我盯着这只一动也不动的小鸟,好久好久不敢去碰,好像我下了最大的决心,最大的勇气,才慢镜头般地伸出了小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死小鸟的羽毛,马上触电似的缩回了手,更奇怪的是还把这只碰了死小鸟的手高高举过了头,抬起脸看看周围的“观众”们,母亲说,我脸上的表情复杂,似怕,似惊,似悲,似怜,小嘴巴叭咂叭咂,稚嫩的小圆脸,像喝了口酸醋似的,眼睛鼻子小嘴皱成了团,有人叫着:“怪了,怪了,她知道它是死的,扔了吧,快别让她难受了。”大家哄笑了好一阵子,我却好像“沉浸”在对亡魂的“哀悼”中笑不出来。另一次,邻家养了几只小兔子,平地挖了个洞,我已会走,学着大人抓把草去了洞边,转眼间不见了小人儿,谁知我连草带人“进”了兔洞,我喜爱这些小动物,从小至今,依然喜爱这些小生命们。

母亲说我还有一条令人“头大”的事,从小就精神出奇地足,睡眠极少极少,中午是从不午休,就是随母亲早班六点左右起床,中午还是不会睡,幼儿园午眠近三个小时,那我就在小床上辗转反侧近三个小时,老师们对付我“失败”后,只好撒手不管任其自然了。

3岁左右,我的智力渐开,美丽动听的童话故事陪伴着我的成长,故事中的人物舍己为人、真诚善良的品格滋润、渗透着我幼小的心灵,每每讲到他们命运的关键,我会更加不知困倦地追问下去,直问得工作紧张了一天的妈妈,在迷迷糊糊中“狼拉狗,狗拉狼,狼腿拉到了狗身上”地乱了“套数”。母亲说:“你的精神头太足了,我真想叫你每天吃片安眠药呀。”

我的记忆力、想像力、形象思维的能力都较高,学习根本不费劲,汽车尾部上,我会认得学过的数字,墙上的标语,也会让我忆起学过的文字,甚至地上烟盒、落地的小树枝,均能引发起我的复习。一天,我突然又发现地上一根弯曲的叶梗说:“妈妈,这不是一个‘2’字吗?”母亲一看,果然真像,谁知我紧接着补了一句:“嗯,像个光光头一样。”这是一个“2”形状的干叶梗,还真像个剃光了的头,但对幼儿来讲,圆形的认知是太多太多了,为何偏偏说光头的圆,真是不可思议。说起光光头,我还有件让母亲烦心的“怪症”,每天早上梳小辫儿最难最难,我像受大刑似的挣扎着,乱扭动着头哭闹着,大夏天时,我哭闹得一脸泪,妈妈累得满脸汗,天天都是如此,谁受得了,只得使爱美的母亲痛下了决心,剃光吧!所以,母亲说我是两岁左右就当了一次光头,3岁左右又当了一次光头(当然现在永远当了光头)。没了头发,虽然跟男孩子一样,但我省却了“受刑”之苦,母亲也省却了劳累之烦,彼此双方相安多了。

更有一件令人费解的事,听妈妈说,我小的时候不知为何,天生就会乞讨。夏天有时候妈妈还没有下班回家,到了吃饭的时间,宿舍楼的邻居们因为天热,就把小饭桌放到院子当中,一家一家的饭桌离得并不远,每到这时候我就端着一个小碗到院子里,站在一家小桌旁,不声不响地看着人家吃饭,这家人就把微笑的目光投在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乞丐身上,有人问我:“你是肚子饿了吗?”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就夹一点菜放到了我的小碗里,如果不够我吃的,我就又不声不响地站到另一家小桌旁,有的人就开玩笑地说:“看,小要饭的又来了。”引得大伙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直到我觉得够吃了为止。这样的事在我四五岁时经常发生,让我年轻的妈妈着实想不明白,不可思议。

由于聪明好学,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办事能力也随之加强了不少。幼儿园时,5岁左右常被老师“指派”办这办那的,成了幼教老师们的小帮手,对于“跑腿”从来不疲不厌。到上了小学,这种能力更得到了较好地发挥,我成绩优秀,热爱集体,办事能力强,小学6年,年年被评为校三好生,年年是校少先队大队委、中队长,全然不见了幼儿时“小阴毒儿”的一丝踪迹,但中午不睡的习惯,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我会办事,也总当“头儿”,傲气也渐大,班主任为了杀杀我的“傲劲”,有一学年,故意把我原评为市级优秀少先队员的资格降为区级。为此事,她特地找到我母亲协助,母亲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谁知事后校长竟狠狠批了班主任一顿, 现在想来,深感班主任的用心良苦,师恩难报,内心惭愧疚歉之情,每每想起,铅石似的沉重。

回忆起少儿时代,父母工资都还微薄,我口袋里的钱,基本上是父母工作极忙时留给我的中餐费,可小同学们在一起,两毛、三毛,我有求必应,有借无还也绝不追“债”,待我长大工作、经济独立后更甚,一百、几百,上千的衣物, 只要别人喜欢,就送给她,出家后看似愈演愈烈了。

联想我近30年的人生阅历,也许过去世真地曾为“方外”,因痛悔自己的一念之迷的轮回之苦,所以才会长啼,才不喜欢留发,才不喜欢嘈杂,才不喜欢人逗弄,才会乞讨,才会慈哀死亡,爱惜小动物,才会布施, 根本不把身外之物当一回事,种种的猜测,或许这就是全部正确的答案了。

很多人问我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出家?”他们想不通,费思量,只好归于“情场失意”、“事业失败”、“被生活遗弃”、“精神受刺激”等等。甚至于昔日的朋友大动干戈,骂我自甘堕落,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地来归劝。世人对晨钟暮鼓的生活误解太深,仅限于“青灯古佛为伴”,认为我的选择非理智、不正常、神经病。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出家前的我,同别人一样过着色彩缤纷的生活。

幼年伴着母亲童话故事成长。小学、初中、高中最大的乐趣便是读书、藏书。我的书柜放满了世界名著。我喜欢摘抄书中的名人名言,从中领悟真善美的真谛,把古圣先贤的警句作为我进步的座右铭,勉励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初中时,喜欢《奥秘》与《飞碟探索》,满脑子都是费解的问题——“别的星球上有外星人吗?”,“天到底有多高?”,“我死了以后到哪里去?”……

初中毕业那年,我的一位好朋友因升学不顺,喝农药自杀。照片上她年轻稚嫩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还想跟我嬉笑交谈。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生命如此脆弱无常。生命就在呼吸之间,活着不是为了痛苦,活着又怎能不痛苦!我看到周围身边的同学们为了升学竞争而痛苦呻吟;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匆匆忙忙,一张张疲惫紧张的脸上写满了烦躁与虚伪;年轻的少男少女,则加入狂热的追星族,以奇装异服来哗众取宠。我在想:那些尘世喧嚣、嘈杂无序、激烈竞争的背后,是否也有许多孤独的心灵在凄凉地呼唤真情的抚慰呢?“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刻苦读书,努力拼搏,奋斗终生追求的生活是什么?”“金钱又是否能带来真正的快乐?”“那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的爱情又能维持多久?”我很孤寂丧气,心灵悲哀地呐喊:“我该怎样活着呀?冥冥中可有心灵的回应?”

这种厌世的感觉很快被考大学的竞争所掩盖,但却转化为更强大的激流隐于心底。我想以“绿色军营”的新鲜和军事化的管理来改变我颓废的生活态度。可惜“好景不常”,一跃成为女军官的我慢慢厌烦于这种行尸走肉、酒囊饭袋的生活,厌烦于生活在虚伪无聊的人际关系网,厌烦于无休止地重复……上班挣钱,养家糊口,寻欢消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成不变, 昨天等于今天, 今天又等于明天,没有差别,我悲哀地感觉到我就这样无奈地一步步走向死亡……

鲁迅曾说:“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但金钱、名誉、地位、常人眼中值得奋斗终生、拼搏不已的东西,在我看来却毫无意义,我失去了对它们的占有欲和激情,那么我活着去追求什么呢?我像一个忧伤的流浪汉,凄苦地祈求张望,回顾茫茫,双目哀哀……

我又试图高消费,穿高档时装,用高档化妆品,把自己装扮得很漂亮, 穿梭于灯红酒绿、美酒咖啡之中。却更惨地发现自己像个可悲的小丑在扮演不属于自己的角色。

而后,我寄情于山水,把大自然当作一付良药,对治我心灵的“不正常”。我醉心于《桃花源记》那世外桃园的生活,痴心要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那种以山为伴、以松为侣、云淡风清、神定气闲的生活,让我神往。

在山上我接触到寺院和出家人,踏入庄严肃穆的道场,那颗狂躁不安的心竟平静悠闲了许多。望着那一位位身着僧袍的宛如世外仙人般洒脱清静的僧人,我不由生出羡慕恭敬之心,暗自揣摩: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这“仙袍”该多好啊!

因缘巧合,我双亲皈依佛门做了居士,由此,引我走上学佛之路,非常感谢母亲,使我人生发生重大转折,母亲耐心地讲解,我又阅读了一些佛教入门的书籍,我感到大梦初醒,脱胎换骨的喜悦,过去困惑的问题在佛经中找到了答案。从未有过的轻安喜悦使我激动不已。

我虽然是个医生,但只能解决病人一时之苦,而死亡之苦,却无法摆脱,生死大事,根本问题,束手无策。佛陀是无所不能的大医王,是世上最高明的医生,什么样的病,都能对治开方。我要学佛!我要做佛!我难以抑制这种冲动,更无法克制对佛陀无比的感恩和五体投地的恭敬。

我自知无量劫来,罪业深重,因此做居士后努力布施,把所有的钱用来供养佛像,印经书,放生,布施寺院,甚至借钱也要去做,现在回想当时执着于布施,不禁莞尔。我认为我已找到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于是把过去积集的世界名著、邮票、名人字画通通布施不要了。

我感动于诸佛菩萨的大慈大悲,愿力宏深。历代大德高僧的传记使我泪流满面。虚公上人、宣化上人、印光大师、广钦老和尚……这些大智大勇大悲大愿大行的高僧,以出世的胸怀做入世的事业。忍辱负重,愿力宏深,弘扬正法,广渡群生。个个都是菩萨化身,乘愿再来。感动、激动、冲动、尊敬、佩服、崇拜,冲荡我的全身。

世间人,有的把出家人当做行骗的乞丐;有的认为是逃避社会责任躲在寺院养尊处优的寄生虫;有的看做是装神弄鬼的巫婆神汉;更有甚者把出家人视为武侠小说中的功力盖世的大侠……每每此时,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痛不可言。这份痛,加快了我出家的步伐。佛氏门中有求必应,或许是冥冥之中上苍安排,不久,我就遇到80岁的剃头老恩师。师父自幼出家,一生苦行,年轻时在山上修行以草为食。春夏秋冬,只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百衲衣。日中一食,随遇而安。不求名利,甘于淡泊,那种“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的精神,深受虚公上人的称赞。师父一生无求,我决定用自己的血来抄经供养师父他老人家,作为弟子出家决心的表示。感恩师父不计我罪业深重,慈哀摄受,又是我深明大义的母亲,亲自把我送去师父座下剃头。母亲笑道:“小时候,你不喜欢留头发,经常剃光头,这次可是永远的光头啦!”我清楚母亲的寓意:她是要我一定把这条路坚决走到底,不能回头……

师父曾问我怕不怕苦,我说:“不怕。”因为近7年军队的生活,已经磨炼出我坚强无畏的意志,但当作为小沙弥尼的我面对“挑大粪”(出坡劳动项目之一)时,不禁犯怯了。城市的女孩没挑过水,扁担都没用过,更别说大粪了!又脏又臭,溅在身上多恶心!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菩萨专门以此来破我对色身的执着。我想起过去我在医院烧伤科工作时,每天接待的都是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的被烧伤的病人。他们有的过去曾经亭亭玉立、貌美夺人,有的曾经伟岸挺拔、英俊潇洒,但转眼间,便会被大火夺去性命,甚至烧得人鬼难辨、无颜见人。色身这样无常,何足如此爱惜,我把自己当作被烧坏身躯的活死人,愉快地担起大粪,劲步向前……很快,我就适应了砍柴、烧柴、做饭、耕地、种地、担水、挑粪等等出坡——这种在城市已不复存在的劳动。我体会到劳动也是一种“美丽”的禅,它打破你的执着,磨炼你的心志,减少你的妄想,增加你的福报。我不禁对诸佛菩萨感恩涕流。

我深感自己罪业深重,障闭心智,慧根浅薄。回想师父他老人家要我发大菩提心,以戒为师,以苦为师,我羞愧万分。一次偶然机缘,我来到雪域高原,被他们全民族的信仰所震撼:不计其数的人们,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四岁的儿童,三步一拜、五体投地虔诚朝拜,天气的骤变,茫茫雪山,缺水少粮,风餐露宿,却阻挡不了朝拜的步履。渴了捧一把雪水,饿了添一口糌粑,诚敬之心,换来圣洁之乐,又岂是常人之心所能体悟,苦修不苦,极苦之中便有极乐!

回到内地,感慨无限。较之雪域高原,我们内地的修行人何谈修行,简直是在享福,物质高度发达的背后往往是精神文明道德的沦丧。懒惰、放任自流、 不求精进、 贪于享受、嫉妒障碍,把一件僧袍当成保护伞,令贪、睼、痴、慢、疑躲在里面肆无忌惮地蔓延。

我深感自己是个地狱种子,毫无修行,恶习累累,赖佛穿衣,无以为报,愧为释子。菩萨往昔劫中“剥皮为纸,折骨为笔,以血为墨”,妙容没有福报,更无智慧,仅以一颗菲薄之心,斗胆发愿,用我的血来恭抄佛经。愿我抄血经的功德,回向尽虚空法界一切众生,愿法界一切众生共证菩提,圆成佛道。愿宇宙和平、众生皆乐。

我无法像智诚大师那样割舌为墨。“十指连心”,我愿刺指为墨,抄写《华严经》。如今,我完成的血经有《地藏菩萨本愿经》、《佛说无量寿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佛说阿弥陀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普贤菩萨行愿品》,尚未完成的还有《华严经》和《法华经》。一生何求,出家是我必然的选择,无怨无悔,坚定不移。

荣华富贵、虚名浮利、亲情、友情、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梦幻泡影,娑婆世界皆苦无乐,是我们客居的旅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都是流浪在娑婆世界的佛子,可曾听到弥陀慈父声声的呼唤,殷殷的期盼?极乐世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漂流在外的人啊,当您累了,倦了,困了,别忘了早点回家……

忏悔尼妙容合十

不要任意伤害花草树木

1993年的一天,大寺乡的一位三十几岁的农民来求见妙法老和尚,他两年前咽喉下方食道壁上长了一个良性肿瘤,手术时切除一小段食道,然后又将食道缝合接上,可是不久刀口虽然长好了,可食道内接口这一圈不知为何长出了一圈肉芽阻拦食物,吃的东西不能顺利下咽,虽然不痛,可必须一点一点吃流食才行,因此一年后不得不再去医院手术一次,谁知半年后肉芽又长出来了,不能再做手术了,因为不明长肉芽的原因。为此他十分痛苦,每到吃饭就像受刑似的,他是经上本书《金毛大公鸡》那段文章里的章姓农民介绍,来求教老和尚的。

老和尚问他:“你砍过一棵小树吗?大概有擀面杖这么粗。”老和尚用手圈了个圈。

这个农民想了想说:“我只砍过这一次树,是长在我家大门外空地上的一棵小树,大约只长了一年多,后来被我用来做了铁锨把儿,现在这把铁锨还在呢。砍小树也会让我食道里长瘤子?”

尽管他很疑惑,可又不得不信,砍这棵小树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和尚怎么会知道呢?

老和尚开示说:树木生来世上就是要造福人类的,建庙盖屋,修桥造物都离不开它。《地藏经》上指出了,山有山神,地有地神,水有水神,草木也有灵神依附修行,所以在它没长成材的时候,不可以随便砍伐它,第一是浪费了材料,第二就是伤着了依附的树神,它会记恨于你,令你生病受到果报,今后不要再任意伤害树木花卉,就是应当除去的野草也要为它们念上几句“南无阿弥陀佛”再行铲除,因为在生草的根下,有许多的生命生存。古代修行人砍伐成才的树木也要提前声明请树神搬家。你要是能发心吃素并为那棵小树念上3遍《地藏经》,又长出的肉芽可能就会慢慢地消除,有信心吗?

“有!我到哪里去买《地藏经》?”

“去寺院的经书流通处去请。”

“谢谢老师父!”

宿世情执

妙法老和尚带着我在某大道场挂单期间,该院的尼众住持向老和尚讲述她们这儿有两个沙弥尼,相貌庄严,20出头的年纪,出家前同是某大学的毕业生,都有硕士学位。发心出家后,诵经拜忏、敲打念唱、四大威仪,样样出色,大部头的《楞严经》都背下来了。她们应当是尼众当中的佼佼者。然而却有一个令住持调教不过来的毛病——“同性恋”。

我把她们称作女尼甲和女尼乙吧。起初是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睡觉俩人要挨着(通铺),站队要站在一起,进殿早晚课也要一前一后,禅堂打坐、斋堂用斋都要坐在一起,这么说吧,就是去洗手间,俩人都不分离,起初大家谁也不注意,时间久了,大众中便开始议论和注意上了。因为,就是住持派其中一个去办事,另一个也一定跟着,不让去就闹情绪,这一发现问题不要紧,却影响到道场内所有尼众的清净。虽然大众嘴里不说,可心里随时都在注意着她俩,倒也没有发现她俩真的有不轨行为。在住持找她俩多次谈话、甚至批评后,女尼乙开始疏远女尼甲了。谁知这一下倒坏了,女尼甲不能忍受乙的疏远,俩人之间出了争执,虽然不敢大声吵架,可俩人常常急得面红耳赤。吵归吵,甲仍然不许乙离开半步,就好像母亲呵护刚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据她俩说,她们的这种情感从中学刚认识时就开始了,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说来也怪, 从认识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到了大学开始住校,俩人是上下铺,可常常是俩人睡在一个铺上。女尼甲对住持说:“她只要不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心里就忐忑不安,我也觉得这不正常,可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住持希望妙法老和尚能帮助解决这个难题。老和尚沉默一刻后说:“她们俩前三生是母子,母慈子孝,恩爱至深。再一生成为夫妻,关系更加亲密,如漆似胶,厮守一生。因为淫心重,来生堕为一对燕子,朝夕不离。这对燕子把窝建在了一个寺院内的大树上,所以天天都能听经闻法,今生才能同转为女身,聪明强记,又一同出家修道来了。好好修行,今生就可以了生脱死。如果多生以来溺于情爱的心还不能放下,来生会堕地狱,再想接触佛法就难了。

老和尚应住持的请求,又特地为女尼甲乙作过一次长谈,当她们明白彼此因缘后,当即发愿要放下,去大殿求忏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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